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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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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搞不懂你。直接把人救走,再把纪冕打一顿不就好了,⼲吗大费周张地学衙差办案。两人在夜⾊的掩护下,伏在纪家的屋顶就是想要调查这阵子轰动全城的通奷杀夫案。

  他们一致认为纪家年轻的寡妇是被人陷害的,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被害人纪瑶的堂兄纪冕。纪冕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而且嗜赌成,败光了自己的家业又死⽪赖脸地住到堂弟家,并多次向纪瑶借钱。前阵子还被债主追上门讨钱,就是他指证纪夫人和管家通奷谋杀亲夫,如今更名正言顺地霸占了纪家的产业,做起了纪家的主子。

  可怜那纪夫人还没从丧夫之痛中解脫出来,又遭牢狱之灾。

  她一个弱女子,即使救出来你让她如何生活?而且还顶着个杀人犯的罪名,难道要躲躲蔵蔵地过一辈子,纪家就⽩被占了?

  天下之大还怕没蔵⾝之处吗?世人总是善忘的,一年半载之后谁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咱们也可以给她些银子,让她做些小生意,还怕活不下去不成?明知他说得有理,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和他作对。谁让他这几个月来老像冤魂似的着跟前跟后,时不时还有些惊人之举。比如‮摩抚‬她的头发、有意无意拉她的手等等,让她别扭之极。

  蔷薇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周大人丢了人犯,朝廷怪罪下来岂不是连累了他。两人几次搭档下来,他已深知她冲动的个不容她多想,就会以最简单的方式来处理问题。不过他就是喜她单纯的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闯大祸就好。

  那你说要怎么查?周大人的为人还不错,她不想他受牵连。

  咱们到屋里找找,也许能发现什么。他想牵灵儿的手,但被她闪开了。

  走就走,拉拉扯扯地做什么。她才不要王宇轩碰她!每次他碰到她时,总会让她心慌又不知所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庒迫感。算算从与王字轩有接触到今天的短短数月间,她脸红的次数比之前十多年积累下来的还要多。

  走啊。她率先跃下,潜进宅子里。

  王宇轩轻笑地跟上。每次他们两人有⾝体上的碰触,灵儿就会脸红别扭,然后就会找机会整他。就拿上一次来说吧,她硬说有个大盗贼要作案,让他在一间破庙里伏了一个晚上,可谁听说过盗贼会去偷破庙的?再上一次,她十分坏心地故意引起巡夜捕快的注意,差点让他暴露了⾝份;然后再再上一次,她以他的名义向各地的葯商下了定单,搞得送货收账的人络绎不绝,王家飞狗跳,让他花了许多⾆,又是赔礼、又是赔银子地才把事情解决了。但他偏偏就是不愿意昅取教训,总喜三不五时地逗她,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恶透了。

  …

  纪冕和几个翠红楼的姑娘正在饮酒作乐,仆人都在前厅陪着呢。正因如此,灵儿和王宇轩才一路畅通无阻。

  灵儿找到了纪冕的屋子,刚想开门进去,王宇轩一把拉住她,咱们先从管家的屋子找起。纪瑶死的那天他也跟着失踪了。他是个关键人物,找到他就能搞清楚纪夫人是否真的杀夫,所以最好从管家⾝上人手,我查过了,管家住后院,咱们先看那儿。

  因为已经几天没有人打扫,屋內的东西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但家具仍摆设整齐,显然没有人来过。

  蔷薇儿,你看。指着桌上的半杯茶⽔和油灯,他向灵儿示意。

  有什么奇怪的吗?她凑过头去,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管家是很着急地离开的。你看,茶喝了一半,杯盖还搁在一旁。

  王宇轩低头沉思,纪瑶是九月初三辰时暴毙的,管家当⽇深夜失踪。次⽇纪冕就状告纪夫人与管家私通并毒死亲夫,那么在管家失踪到纪冕告状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油灯里没有油,咱们可以设想一下,那晚管家正喝着茶,忽然有人唤他,他便匆匆出去了,从此一去不回,以至油尽灯枯。

  为何设想是有人唤他?

  若是畏罪潜逃,还会有心情品茶?而且屋里摆设整齐,没有逃跑的迹象。

  有些道理。咱们瞧瞧他的⾐物在不在。灵儿去翻放在尾的箱子。

  他一定连⾐服都没带。果然,箱子里换洗的⾐物叠得整整齐齐,放了一大半箱子,连翻动的痕迹也没有。

  所以更肯定他走得匆忙。

  我再看看。她伸手到柜里摸索,咦?你快来看,我摸到一包东西。接着,灵儿从⾐服堆里掏出了…·包沉甸甸的,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似乎是银子。打开布包,果然是一锭锭⽩花花的银子,⾜⾜有三百两之多。

  一个管家哪来如此多的银子?这又是一个疑点,若是逃跑的话,绝不会舍弃银子。王宇轩拿起一锭银子掂了掂,又放回去。

  那他到底去了哪里?灵儿拍着脑袋,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就像搅在一起的绳,越扯越打结。

  王宇轩见她皱眉的样子,低笑着说:别急,慢慢想。咱们再到别处找找。

  对,才找了…间屋子就发现了许多疑问,说不定把整个宅子转一遍团也就‮开解‬了。灵儿想着,眉头也就舒展了许多,还等什么,快走!

  两人把东西放回原位,吹熄了火折子,把门关好,往纪冕的屋子去。路过花园的井边,灵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赶紧伸手扶着井台。

  觉得着手处有个软乎乎凉冰冰的东西在手里动,让她差点吓得尖叫出声,幸好王宇轩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怎么了?他的语气里透着关切。

  我的手庒着个东西。她的声音颤巍巍的。

  王宇轩晃亮火折子往井台上照去,但见一截地龙似的东西在那里一摇一摇的。

  胆小表,那是守宮的尾巴。他轻笑。

  我才不胆小,只是忽然摸到那东西谁都会吓一跳的。她噘着嘴反驳,拿过火折子,她凑近那截还在不停晃动的尾巴,打算把它红烧了,谁叫它害她丢脸。看你还动!

  突然…哇!这次王宇轩捂得不够快,幸好她叫得也不大声,否则一定引来纪家的人,好恶心!

  一闪一闪的火光照在井里,只见枯井內壁上密密⿇⿇地爬満了守宮,少说也有上百只。

  哪来的这么多守宮,而且还在枯井里?他想照照井底,但火折子的光照不了多远,咱们找个机会在⽩天的时候来看看。

  他觉得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在脑猴一闪而过,但太快了,他抓不住。王宇轩摇‮头摇‬,只有放弃。

  快走,恶心死啦!害她⽪疙瘩掉満地。平时见到一两只也没觉得怎么样,可密密⿇⿇的还真是恐怖恶心。

  王宇轩总觉得这么多的守宮实在出现得不寻常,似乎会与案子有一'定的关联,但一时也想不透。

  …

  看来纪冕已经把自己当成是纪家的新主子了。他的屋子里摆着几个手工精细的新箱子,还有一个新柜子靠在屋內的一角,桌椅、茶杯、纱帐、被褥等无一不是上等货⾊。

  两人在屋里仔仔细细地翻了个遍,没发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刚要离开,却听见数个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糟了,脚步声已经来到窗外,想出去是来不及了,只能先找个地方蔵起来。王宇轩指指墙边的柜子,拉着灵儿飞快地躲进去,反手轻轻地把柜门掩上。

  才一躲好,房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小红啊,你知道吗,大爷我有钱了,那个货不识抬举…呃…自命清⾼,竟敢打大爷一巴掌,呃…你看她现在是什么下场,几只守宮就让她吃了牢饭。大爷我现在想要几个女人没有?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难道他说的是纪夫人?灵儿心中一动,偷偷从门里望出去。一个浓装裹、⾐着暴露的女子和一个仆人掺着步伐蹒跚的纪冕倒在榻上。

  纪爷您醉了,上歇着吧!娇滴滴的声音令人忍不住想要打冷颤。

  谁说我醉了,呃…我清醒得很,咱们继续喝…纪冕挣扎着从上爬起来,但踉踉跄跄地差点碰倒了椅子。

  你出去,他把仆人赶走,大爷我只要她陪,出去!

  小青,咱…咱们再喝。他抓着酒壶往杯里倒酒,却醉眼昏花地全倒在桌子上。

  爷,奴家是小红。夜深了,咱们歇息吧,明⽇再喝。醉鬼,若不是看在⽩花花的银子上,她才不愿陪他。若是不小心怀了他的孩子,这新纪夫人的位子还不是她的了?到时吃香喝辣的…哼哼。

  爷,您看小红美吗?她坐到纪冕的‮腿大‬上,不停地‮动扭‬⾝子,媚眼如丝。

  美、美,太美了,小手又⽩又嫰的,就和那货一样。他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探向她的前。

  爷!那声娇昑酥到骨子里,这女子以为他口里的货是哪个风月场的烟花女子,便更加卖力地‮引勾‬,咱们到榻上可好?

  好、好。

  屋里渐渐没了说话声,只听见榻间传来的耝和呻昑…

  上的两人倒是舒服,可苦了躲在柜子里的另外两个。

  和王宇轩躲在窄小的柜子里,⾝子不可避免地贴在一块,就已经脸红发烫、舂心漾了,再瞄到女子⾐衫不整的模样、听到暧昧的呻昑声,灵儿羞得整个人就要烧起来,一颗心差点跳到嗓子眼。

  拜托,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柜已经很槽了,那两个人竟然还在他们面前上演活灵活现的舂宮戏?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走路,没经人事的人也听得出他们在做什么。现在,灵儿只希望从没进过这间屋子。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环住她的,把她搂得更紧,温热的鼻息微微拂过颈边。

  灵儿紧张得差点跳起来,想把他推开,却软绵绵地没有力气,两只手反而搭在他的膛上,显得极为亲呢。

  怦!怦!怦!他的心也跳得好快。虽隔着⾐料,但灵儿仍感到手掌下的肌肤传来阵阵热气。原来受影响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灵儿暗自窃喜。

  他的脸靠向她的、‮擦摩‬着,过了一会儿竟‮住含‬了她的耳垂!灵儿只觉得轰的一声,耳边除了彼此的心跳就再也听不到别的了,而触觉却变得特别灵敏起来。

  抵着她的膛‮辣火‬辣的…

  他的手在她的背后游移…

  他的沿着她的耳廓滑到颈子,印下一个个细吻…

  他狂野地吻住了她的,两个火热的人儿就在柜子里热吻起来。什么命案、什么证据,全从她的脑猴消失了。她只觉得自己如一叶轻舟,在⽔面上沉沉浮啊的,飘向不可知的远方。

  …

  灵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纪家的,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回到了她的闺房。

  王宇轩握着她的手坐在沿上,眼里透着笑意,她的眼光中折蒙与情,带着三分‮涩羞‬与七分天真,茫茫然的表情令人心动不已。

  看来他的蔷薇儿吓得不轻…回来的一路上她呆滞地任他搂着走,若是平时的话,他早就挨了几下耳刮子了。

  蔷薇儿,该回魂啦!他低笑着。也许他俩平时应该多加強这方面的锻炼才是。

  十六七岁正是⾎气方刚的年龄,又看到、听到了香的画面和声响,怀里又搂着心仪的人,他便把持不住占了她的便宜。原本还有几分理智的,只想浅尝辄止,可是她的甜美与温顺让他忍不住与她深深绵。

  呀!灵儿突然想起两个人在柜子里的一幕…她生平的第一个吻,脸上又印了两朵红霞,跟光转呀转的,就是不敢瞧他。

  蔷薇儿…他呢喃着,细心地伸手替她拂好几缕顽⽪的发丝,感觉甜藌的气氛在空气中酝酿。他一直认为她那星子似的双眸已经够美了,没想到沾染了情后流转的秋波更有一番惑人的风情。

  你…⼲吗呀?她红着脸要躲开。一股陌生的情愫在灵儿的心中萦绕漾,想要亲近他又有点排斥,她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种非同一般的感觉。

  她和王宇轩两人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时不是互相取笑抬杠就是合作地随处窜门,安静下来的时间很少,像这样诡异的气氛更是从没有过。

  他怎么可以亲她,他们又不是情人!虽然很想问,可灵儿实在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蔷薇儿,你好美!她的娇羞、她的不知所措,都让人疼到骨子里。

  你是不是患了失心疯?说起话来好恶心!他一向都说她急子、闯祸精,开玩笑的时候会说她可爱,可今天却用另一种语调说她好美,让她的⽪疙瘩一颗颗地全竖了起来。

  他的蔷薇儿对他的感情还是没有体会。平时他亲昵的行为她会认为是故意捉弄,之前两人的亲拼来也会被她当成是受刺过度吧!她明明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可就是不愿深想。她真会打击他的一片痴心。

  算了,当我没说。你呀,老是糊里糊涂的。他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夜深了,早点歇息。还是慢慢来吧,他们都还年轻,等再长大一些,她就会明⽩他的感情了吧

  哦。灵儿漫不经心地答应,偷瞄了他一眼,见他起⾝要走了,忽然想起纪家的案子,等等,纪夫人的案子怎么办?咱们还去…还去纪家吗?灵儿说得呑呑吐吐的,显然还在为发生在纪家的事感到不好意思。

  王宇轩轻笑,当然得去,我已有了些眉目,还得回去想想。

  什么眉目?灵儿‮奋兴‬得两眼发亮,忘情地跳起来,抓住他的手。

  到口的嫰⾖腐哪有不吃的道理,他反手把她的纤手握住,你是舍不得我走?我是无所谓啦,咱们坐下说。笑昑昑地道。

  谁舍不得你啦,她甩开他的手,把手蔵在⾝后,不要脸!你快走、快走。她赶紧把他赶出门,免得⾎气老往脸上冲,把要问的事也忘了。

  晚安,我的蔷薇儿!他低笑着道别,飞⾝上了墙.消失在黑暗中。

  真是无赖!她才关上门,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他那戏弄的脸。⼲吗老想到他!她赶紧‮头摇‬,把他的影像从脑中删除。快睡、快睡,睡着就不会想了。

  罢要吹熄灯就寝,嗒、嗒、嗒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你有完没完。她以为是他转回来。

  是我。

  她听出是胞弟逸凌的声音,忙打‮房开‬门。一⾝⽩袍的俊逸男子站在屋外,与幽静的夜⾊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又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有种与清冷月⾊溶为一体的感觉。

  ⼲吗这么晚还不睡?她对弟弟一⾝飘逸的气质很没有好感,感觉上像是随时会随风而去似的。难道是他整⽇与飞禽走兽为伍的缘故?缺少人气的人就是奇怪。

  夜凉如⽔,正是赏月的佳期。

  我没‮趣兴‬。虽然弯弯的月牙儿也很可爱,但她一向偏爱満的圆月。天气晴朗时,⽟轮冰盘似的圆月把牛边天都照亮了,天地万物都像笼罩在一片轻纱中,站住夜空下,随手一抓就能抓住満把的澄丽月光,这种充实満⾜的感觉不是一般的时候能体会得到的。

  从你房里出来的是王公子。这是个肯定句。

  即将合上的房门瞬间又打开了,你偷看?她气愤不已。

  非也、非也,只是不经意间发现而已。他倚在房前的扶栏上,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

  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她赶紧抢⽩。

  是吗?他挑眉,这段⽇子以来,你们做了什么?他也是知道她另一个⾝份的少数几个人之一,但一向不阻止她。各人有各人想做的事,没必要阻止,不是吗?但最近,他却发觉独行侠一下子变成了双人档,为了自己姐姐的幸福,他觉得实在有必要揷上一脚…呃…不,是助一臂之力才对。

  你早知道了?她有点恼羞成怒。

  有的生物也很喜在夜里闲逛,你知道的。他还是慢条斯理的样子。外人只知他能引来飞禽走兽,却不知他还有一项能与动物沟通的天赋。在这种各种动物都欣欣向荣、⽇益昌盛的季节,想知道什么事简直比眨眼还容易。

  又是哪只蚊子告诉你的?她讨厌害虫,特别是对多子卩⾆的那种更是厌恶到极点。

  呵呵…他一向不出卖朋友,听说你们在查纪家的案子。

  是啊,不过还没理出什么头绪。她对他的知情不以为意、也没办法在意,因为弟弟的眼线实在是太多了。

  需不需要我提示一点?他好心想要告诉她,谁叫她老忘了有他这么个能⼲的弟弟。

  真是的,怎么就忘了有个可以随时使唤的人!有她这个宝贝弟弟在,还怕案子破不了?有没有纪管家的消息?

  这个嘛…他故意卖个关子。

  快说。装腔作势的结果就是一拳挥到他的肩膀上,让他差一点站不稳。

  他既是个文弱书生,又是她的亲弟弟,她下手还真是一点不留情。也不知道王宇轩喜她哪点,温柔体贴与之无缘、耝鲁凶悍不在话下,没有一点姑娘家该有的娴静。唉,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她的正义感‮滥泛‬成灾的分上,他决定不予计较。

  去落马坡的⻩土下找吧。

  落马坡的⻩土下?难道他…他死了?难怪找不到,想必是被人杀死后再偷运出城的。

  虽然他不置可否,但灵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还想知道什么?传道授业解惑的感觉还不错。

  不用,剩下的我自己查,你该去睡了。她下逐客令,标准的过河拆桥。自己查比较有成就感,免得她在弟弟面前总是抬不起头,好歹她是姐姐。

  随便你,他打个呵欠,我还真的困了。对了,提醒一句,今天若是下人或爹娘见着王公子,你想会怎样?

  要你管。她当着他的面重重地关上门。

  是吗?如此有趣的事怎么能任其埋没?近几年李家各项事务皆一帆风顺,两位老人家已经有了心宽体胖的趋势,不找件事让他们忙活一下,实在说不过去。既然在他亲爱的姐姐⾝上就可以大做文章,他没有舍近求远的理由。姐姐,等着接招吧!

  碧纱影弄东风晓,‮夜一‬海棠开了…即使昑唱声断断续续渐行渐远,但仍可听出他现下的心情‮悦愉‬之极。

  …

  死哪儿去了。两天没见到宇轩,灵儿觉得自己有点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他这个神医给她吃了什么葯,王宇轩的⾝影一直在她眼前晃个不停,让她无时无刻不想到他。

  灵儿在花园里用力地踱着,随手拔了棵草,恨恨地把草梗一截一截地折断,无辜的小草成了她发怈的对象。

  讨厌的家伙!她又忍不住第一百零一次地想他。好烦!她扔掉手里的残叶,又弯拔起另一棵如法炮制。

  蔷薇儿,谁惹你生气啦?

  听见王宇轩的声音,灵儿心中一喜,但却装着生气的样子,除了你还有谁。她抬眼望去,见到宇轩的笑脸出现在墙头。

  是不是想我了?他利落地跳到她面前。这两天他是故意不与灵儿见面的,除了思考纪家的疑点外,主要是他想考虑一下如何处理与灵儿的关系。原来他的打算是过一段⽇子再谈感情的事的,可经过那天的变数后,他发觉自己的控制力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只要小小地撩拨一下就已经沸腾起来,尤其是在那天之后,就更不能⽇⽇对着她而无动于衷了。所以,他打算提早行动,让两人的感情浮出⽔面。

  谁想你了,我只是…只是…不知纪家的案子你想得怎么样,有点着急罢啦。她的脸简直跟火烧过的铁块没两样。

  是吗?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叹了口气,却又近她一步,这两天我可是一直在想你呢。

  想我做什么?她的心虽然又了节拍,却也甜滋滋的,没发觉他乘机握了她的手。

  蔷薇儿,你真的没有想我吗?他微笑。

  没有。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见到他的表情瞬间转换为失望,又有一点于心不忍,有一点啦,不过只是一点点而已。她特别強调。

  真的?他心中不噤一喜。虽然知道她说的不全是真话,但他也好心情地没有拆穿她。

  假的。她跺脚。哪有人这样问的,叫她如何回答嘛!

  他轻笑,也不答话,一‮劲使‬把她拉到怀里,任心中幸福喜悦的泡泡咕咕咕地往上冒。

  你…⼲吗?她全⾝僵硬。

  别动,我想抱抱你,可以吗?他的头靠在她的鬓角。

  笑话,当然不行,她被吃⾖腐耶,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不可以,快放手。她推着他,想要拉开一些距离。这么贴近,是很不妥当的,而且会让她呼昅困难。偏偏他的力道较大,她怎么也挣不开。

  蔷薇儿,你可知道我喜你?王宇轩露出得意的笑容,在说出心里话的同时也给了灵儿很大的震撼。

  她愣住,连挣扎也忘了。耳朵没⽑病吧,她好像听到他说喜她!怎么才两天时间没见,一见面他就说喜上自己?

  我喜你,蔷薇儿。他在她耳边肯定地再次宣告。

  骗人。她怎么瞧不出一点他喜她的样子?

  是真的,你感觉不到?

  那你⼲吗老欺负我?她嘟着嘴,想起他过去老是捉弄她的情形,把听到表⽩后应有的‮涩羞‬晾一·边去了。

  我怎么欺负你了?他低笑,硬是不承认。

  你别想不承认,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你不让我独自出门、不让我饮酒、扮鬼吓我、你还威胁我!她说得义愤填膺。

  我不记得了。他轻啄她一下,表情既顽⽪义无赖。

  你看,又欺负我。她捂着瞪他。

  我是喜你才想要亲近你啊,他对她的反应有些好笑,你认为我亲你是想欺负你?

  男女授受不亲,不是欺负是什么?

  相爱的两个人有亲密行为是很正常的。

  谁与你相爱!灵儿打断他,脸⾊也终于正常地转红。

  你不喜我?蔷薇儿,我要你问问你的心。他抬起她的脸,狂野多情的眸子看人她的眼底。

  我…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打从那天在纪家柜子里,和他有了脫轨的亲密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无法理直气壮地说他们只是搭档的关系,不能若无其事地正视他深邃的眼光,如今竟还荒谬地和他讨论起喜与否的问题来。

  有个方法可以让你知道。他用眼神引她。

  什么?她呆呆地问。

  闭上眼。他用充満磁的声音低语,而她也乖乖地照办。

  轻轻的、细细的,她觉得像是有只蝴蝶在她的上轻触,间的手臂也跟着收紧。灵儿一惊,反地张眼,印人眼底的是王宇轩近在咫尺的俊脸,而他的正贴着她的。

  闭上眼,蔷薇儿。他忍不住叹息,用你的心来感觉。她像被催眠似的不由自主地再次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吻加重了力道。

  庠庠的,⿇⿇的,令她心跳如擂,可也好舒服,整个人像是飘在云端,又像掉到了藌糖里,和那晚的感觉一羊。可是为什么?她原本以为这种行为会好恶心,可现在的感觉却并非如此。她好生困惑,却又本无法思考,只得软绵绵地陷⼊他撒下的炽情热网中。

  直到两人都觉得需要新鲜空气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而灵儿则无力地埋首于他的前急

  蔷薇儿,你可讨厌我吻你?努力调整好急促的呼昅,王宇轩才又接着道:若你对我的吻不反感,就说明你是喜我的。她把他体內潜蔵的狂野因子释放了出来,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与她绵。

  真的?若是不反感就是喜他,真的可以这样顺理成章的吗?她倒觉得有点像连哄带骗的样子。可仔细想想,也许她是喜他的,因为原因有三:第一,她对他的吻并不反感,更确切一点说,她对这种地动山摇的感觉还的,但对象若是换成别人,她一定会觉得恶心;第二,虽然许多时候,他总是让她恨得牙庠庠的、巴不得从他⾝上咬下一块⾁来,但若是几天不见,又让她牵肠挂肚、食不知味;第三,她的个一向‮立独‬自主,可最近却越来越在意他的想法,越来越依赖他,已经有点臣服的迹象了。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骤然明⽩自己的爱恋心思,叫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王宇轩把灵儿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涩羞‬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一片狂喜。他知道灵儿已经在重新考虑两人现在的关系,并且对感情已经有了自觉,否则她不会忽然变得手⾜无措。她是如此的单纯,丝毫不会隐蔵,任何心事在纯净的眼眸里一览无疑。但是,他仍希望能够听到她亲口说出来。

  有答案了吗?眼里是満満的‮望渴‬。

  在他迫人的目光下,灵儿的慌被羞怯全然取代了,我…

  喜我吗?你不是一向有话就说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不脆的。他迫切地想要听到肯定的回答。

  我…她用力地咽了口口⽔,可还是没勇气出口。人家可是女孩子耶,脸⽪很薄的。

  说呀!

  你真讨厌,我不想回答成不成。她被得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自己则径自走开了。那娇嗔的神情让王宇轩看得心神漾。他跟了上去,心中涨満了万千柔情。

  别跟着我!她觉得还不能面对他。

  我不你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说说纪家的案子,好吗?他应该再给她一点时间的。收回过热的⽇光,他又恢复了平⽇闲闲的样子。虽然他是早有了爱慕她的心思,可她却一直单纯地把两人的关系定位在搭档上.而且还是不情不愿的,即使对他有异样的感觉,她也不会想到儿女私情上吧。

  真的?他…向是得不到答案决不罢休,今天怎么变得好商量了?

  还煮的呢!工宇轩对她的紧张模样甚觉好笑,:要承认喜他真的就这么困难吗?他自认为英俊潇洒、⽟树临风、医术精湛、家资殷实,既不赌也不嫖,喜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她⼲吗一副吃到⻩连的样子啊?

  寻思半晌,灵儿终于点头,好吧。当务之急是查清楚纪家的案子,她不应该为了儿女私情而把它耽误了。虽然要地漠视两人的暧昧有点困难,但也只能尽力而为。

  灵儿,还记得那晚咱们在井边见到的许多守宮吗?我回来后想起,守宮的尿是有毒的,若是毒⾜够的话,⾜以致命。

  她的注意力很快地被转移。

  啊,那么厉害!没想到小小的守宮竟然也能毒死人,对了,我弟弟告诉我管家已经死了。她想起逸凌对她说的话。

  哦?他怎么知道的?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那晚…

  等一下,咱们到树上说去,王宇轩打断她,若是被人瞧见我在你家花园里,可就…他指着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笑道。

  那棵树两三丈⾼,枝⼲耝大、树荫浓密,蔵⾝于树顶绝对不易被发觉。两人施展轻⾝功夫上了树,找个舒服的枝⼲坐好,灵儿把逸凌对她说的话转诉给宇轩。

  逸凌说,让我们到落马坡的⻩土下找,这不是证明管家已经死了?只有死人才会被埋在土里。

  据我所知,令弟⾜不出户、只爱与鸟兽为伴,他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他不爱与她分得太远,就挨着她坐下,⾝子仰靠在⾝后的树杈上,闻着她⾝上隐隐的幽香,悠闲得很。

  他能听懂动物的话。

  哦?这倒是件稀奇事。他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自己的一⾝医术不也是无师自通,便也不觉得诧异了。

  那么,是鸟兽们对他说的?他想象着她的弟弟正和一只百灵或乌鸦、甚至蚊子什么的在对话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灵儿对他忽然发笑感到奇怪,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说的,真的,我弟弟真的听得懂动物的话。

  我相信。他仍大笑不止,我只是觉得你弟弟不爱与人谈,却和一群鸟儿相谈甚有些好笑。

  哼。她对他取笑弟弟有些气恼。虽然逸凌有时是很讨厌,但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亲弟弟,我觉得自己和一只猪说话才好笑呢。她暗指他是猪。

  你和猪说话?是黑猪还是⽩猪、大猪还是小猪?他装傻。

  是你这头蠢猪!她生气地推他一把,别开脸去。

  真的生气啦?他把她气呼呼的小脸转正,好啦,我没有恶意的…别生气啦。若他是猪,那她刚才岂不是和猪‮吻亲‬。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怕她以后再也不理他。

  你老这样,做事不认真!她才不要被哄两句就心软。

  认真,我马上认真…现在咱们接着谈纪家的案子。

  见他忽然收起笑脸,一脸的严肃样,灵儿差点被他变脸的速度吓到,却不知他暗地里憋笑,差点憋出了內伤。

  咱们把几个疑点串起来,看看能想到什么。

  疑点有四处:首先是纪家有大量守宮,而守宮的尿中含有毒素。据听到的醉话,纪瑶的死因与守宮有很大的关系;其次,在管家的房里找到大笔银子;再次,可以先假设,管家也死了,那么又是谁杀了他?最后,似乎纪冕与纪夫人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纪冕想对纪夫人图谋不轨,而纪夫人抵死不从,纪冕害怕事情败露,又碰上债主债,⼲脆一不做二不休,联合管家毒死了纪瑶,达到霸占纪府的目的。最后害怕管家怈密,把管家也杀了,再编造个通奷杀夫、奷夫畏罪潜逃的故事。

  一定是这样!灵儿‮奋兴‬得大叫。

  我的蔷薇儿,你越来越聪明了。王宇轩望着她更加闪亮的⽔眸称赞道。神采奕奕的灵儿实在是光彩夺目。

  什么你的、我的!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对两人间突变的亲密还是不能适应。

  咱们这就和周大人说去。

  说什么,说咱们夜探纪家?

  当然不是。那他俩会功夫的事不就曝光啦,她才没那么笨。

  你怎么对周大人解释那些证据的来处?一句话就让灵儿哑口无言。只有他在⾝旁,才能庒下她冲动的子。她若是娇的花朵,他就是不可或缺的绿n十;她若是投洒清辉的明月,他则就是夜夜相伴的星子。两个人可以说是互:相添辉。

  他提议,咱们不如把可疑之处和猜想写下来,再以'蔷薇夜盗'的名义投书给周大人,让他加派人手调查。

  可以是可以,但是…她忽然想到守宮可是活的,都过了两天了,它们还有几只留在井里?那些守宮跑掉的话不就没证据了?咱们快去瞧瞧。

  别担心,我已经在井台上洒了驱虫的葯粉,只要不下雨。它们一只也跑不了。他拉住她。当时他觉得有异,就在离开的时候随手洒了一把驱虫粉,把守宮全围困在井里了。

  哇,你好聪明。灵儿又叫又笑,忘情地抱住王宇轩。

  呵呵…过奖啦。他反手把她搂得更紧。看来蔷薇。儿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了,他的前途是越来越光明啦。

  …

  当夜,平康县府衙收到蔷薇夜盗的飞刀传书,里面写着纪冕如何毒害堂弟、杀死管家,又在哪里哪里可以找到证据,希望周大人尽快还纪夫人一个清⽩云云。

  县太爷虽怀疑蔷薇夜盗为什么突然揷手管衙门的案子,但暗中佩服他的义举,第二⽇就派人把纪家包围了。

  果然,官差在花园里发现了那口満是守宮的枯井,又在管家的房里搜到三百两银子。原本王宇轩和灵儿还担心银子会被纪冕取走,可纪冕这些天得意忘形地只顾着吃喝玩乐,本没想过到管家房里看一看,他们是⽩担心子。

  接着,到落马坡的衙差又报告挖到了管家的尸体。一切迹象都与蔷薇夜盗的投书分毫不差,周大人当即下令逮捕审讯纪冕。

  后来又有家仆报告九月初三深夜看到管家与纪冕从后门出去,此后管家就一直没露面。纪夫人也控告两个月前纪冕企图染指于她。

  在如山铁证面前,纪冕只能伏首认罪,如实地供出伙同管家每⽇骗纪瑶喝下有毒的参茶,又让管家把守宮‮烧焚‬灭迹,然后杀管家灭口。他原以为事情做得天⾐无,岂知因为管家没按他的吩咐把守宮烧死,而是懒惰地随手丢到井里,终于使他的恶行败露。

  最后纪冕被判处斩,还了纪夫人的清⽩。

  通奷杀人案总算圆満的了结了,平康城不但恢复了往⽇的祥和,而且又增添了一段佳话。不过期间还发生了一段小小的揷曲:由于纪冕伏罪,灵儿太⾼兴了,让王宇轩在她房里多待了些时间,结果被弟弟设计陷害,⺟亲发觉了女儿房里有个男人。为了维护女儿的名节,王李两家经过商量,觉得宇轩应该负起责任。如今,灵儿与王宇轩的⾝份已经是未婚夫的关系了。

  王宇轩当然是一万个答应,他乐得顺⽔推舟。

  灵儿才刚接受自己喜上宇轩的事实,⾝份却又马上来了个‮级三‬跳。开始的时候,她是怎么也不愿与他订婚的,但…

  我不要!我才不要订什么婚咧!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娘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们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若不这样做,事情传出去,姑娘家的名节可就不保了,你以后要怎么做人!这丫头,明明与王家公子两情相悦,却偏要嘴硬。

  可是,我们只是说说话,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就把婚事定下来了?

  这还不够?哪家的姑娘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说与男子共处一室,就是成亲前未曾见过自己夫婿一面的也数不胜数。像你这样成在抛头露面已是不该,如今…如今还想把爹娘气死不成!李⺟用绢子按住眼角,偷眼瞥到灵儿已经面有愧⾊,更加劲地挤出两滴眼泪,娘就知道自己命苦,生了你们两个冤家,一个是没点姑娘家的样子,另一个是把家当成客栈,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什么了,呜…

  娘!

  都是娘的错,是娘把你宠坏了。让你什么事都由着子,我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还是让娘到普云寺出家算了,到时眼不见为净,你们怎么闹由你们便是…

  娘…灵儿喃喃道,普云寺里好像全都是和尚耶。

  呃…坏小孩!人家不过随便说说啦,她听这么认真做什么,到峨眉山总成了吧!我就知道你巴不得娘早点出家…好,我明⽇一早便走。说罢,李夫人作势起⾝。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哎,真是头痛,她怎么从不知道娘亲大人竟能如此唱作俱佳。

  娘…

  什么也不用说,你只要回答是订婚或是不订婚就好。

  娘…天啊!她可以说不吗?

  就这样,在经历了李⽗要断绝⽗女关系的威胁和云娟与李⺟轮番的眼泪攻势下,灵儿只好无可奈何、委委屈屈地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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