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后热息未散

　　然而卓玄青一口气游过⽔道，却并没有见到小龙女的⾝影，心中不由越发焦虑，他急急忙忙爬上岸，顾不得烘⼲⾐物便寻找开来。

　　石潭周边林木繁密，小径错杂，卓玄青找了一阵，尽是杂草荆棘，自己也失了方向，看着面前荒芜的景象，卓玄青心中怅然若失，回想昨天的经历，那种种奇遇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越发的不真切。

　　卓玄青摇了‮头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记不清一些事情，仿佛⾝边的一切都在离他而去，而他想要抓住一些东西却有心无力。

　　“师娘…你在哪里？”卓玄青仰天大喊。忽然，一道‮大巨‬的黑影从天空掠过，金⾊利爪蜷缩在腹下，散发着冷峻的寒光。

　　“神雕！是神雕！”卓玄青心头一震，连忙眯眼看去。只见那神雕宽阔的背羽上，果真有个⽩⾊的倩影时隐时现，不是终南仙子又是谁？不是梦，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卓玄青心神振奋，看着神雕飞去的方向，发力跟了上去，然而如此神物哪里是他所能追上，眨眼间便要消失在视野之外。

　　卓玄青咬紧牙关，拼命施展轻功，一路踏石跃树，披荆斩棘，⾝上不知被划破了多少伤口，好在那神雕背上载人，并不曾疾飞，在卓玄青将要体力不支之际，远远地落在一片桃林里。

　　卓玄青举目望去，那桃林依然是昨⽇所经过的桃林，距离古墓⼊口并不远，只是自己方才胡寻找，失了方向，反而越走越远。卓玄青一路奔跑，进得桃林，见神雕站立树下闭目养神，仙子则取出一方⽟盒，细心摆弄着，这才确信昨⽇经历的不是一场梦，心中顿生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

　　“玄青，你醒来了。”小龙女见卓玄青走来，⾐衫破损，⾝形狼狈，连忙关切地上前查看，见对方并无大碍，才问及缘由。

　　卓玄青将醒后之事告知，喜道：“还以为昨晚经历的是一场梦，若是寻不见师娘，便打算下山找个郞中把把脉哩。”小龙女被他逗得莞尔一笑，道：“师娘哪里也不去，就在玄青⾝边。”

　　二人言语几句，又服用过酣藌，⾝体立时精神许多。卓玄青心中不由惊叹，仙子不愧是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无有三灾疾老，这般生活已与神仙无异。

　　小龙女为卓玄青处理好伤口，见练功时辰刚好，便取过那方⽟盒放在面前，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汪墨绿⾊的汁囊，正是那太乙巨蟒的胆。

　　也不知神雕用的什么手段，被炼化后的胆囊再无一丝⾎腥气，反而晶莹圆润，灵气四溢，宛如一块打磨好的碧⽟。

　　见卓玄青已经调息好状态，小龙女便讲道：“你师⽗的掌法至刚至，而灵蛇胆则至至柔，二者调和才能打下此功基，你且将掌法前十式演练数遍，层层递进，直至浑⾝‮热燥‬难耐之时，便将灵胆服下炼化，我与神雕在旁为你护佑。”

　　卓玄青点头应下，当即便开始调运真气，演练功法。《黯然‮魂销‬掌》演练起来颇为繁杂，除却运行口诀，掌法招式之外，还需领悟意境，使得心境和掌法紧密契合，相辅相成，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药师曾评价，此掌法刚猛之威力，普天之下只有郭靖的降龙十八掌方可匹敌。

　　卓玄青自是远没有达到此般境界，只能按照口诀指引，一板一眼演练掌法，数遍之后渐渐络，却仍看得一旁的神雕満眼不屑。

　　渐渐地，卓玄青的⾝体开始变热，这种热，似腹中生起一团炉火，烧得他筋软力⿇，手臂颤抖，才练至第七遍便汗如雨下，直撕开⾐物，仰天狂啸。

　　小龙女在一旁细心观察，见时机已到，忙取过灵胆让其服下，调和他过热的內火。卓玄青正口⾆生烟，接过灵胆一口呑下，滚烫的⾝体立时升起一道寒意，寒意扩散全⾝，将掌法刚猛的热息庒制。

　　卓玄青骤服蛇胆，遍体生寒，冷汗热汗一齐涌出，本无心打坐调息，索借着寒意再次演练，将前十式功法一口气练了十余遍，直到寒气消散，体內再次变得灼热，这才堪堪收功。

　　二气经过功法的炼化，已渐渐融合，变成纯正的真气汇聚在经脉和丹田。卓玄青打坐內视，只觉经络通畅，真气充盈，比过自己苦练数月。

　　“玄青，感觉如何？”小龙女关切地问道。卓玄青吐出一口浊气，刚要说话，忽然腹中一阵绞痛，滚烫的热浪裹挟着⾎腥气息汹涌而来，猛地一口黑⾎噴出，整个人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卓玄青悠然醒转，⾝躯正躺在一张寒⽟上，周边石壁昏暗，寂静无声，显然是回到了古墓里。

　　此时的他周⾝酸软，四肢乏力，竟动也不能动，体內的热息依旧没有消散，似一展展油灯灼烧着他的筋骨百骸，散发出阵阵刺痛，是练功失败了吗？为什么自己会吐⾎昏倒？

　　卓玄青忍着痛楚运功內视，只感经脉坚韧，⾎气绵长，周⾝上下无有不妥，甚至比往常要好得多。

　　自他吐⾎之后，整个人反而畅快了许多，仿佛之前那些没有察觉的旧疾积患，都随着那口浊⾎一扫而空，在他的丹田中，一团纯正的气旋渐渐成型，二气循环往复，者为灵蛇，则为掌劲，两仪相辅，玄妙之极。

　　卓玄青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纯罡气旋乃是化境机缘，纵是天纵之才也难修得，遑论他这样的平庸之辈。

　　卓玄青不由得感叹，《黯然‮魂销‬掌》竟如此神妙，不仅洗患除疾，还能再造道基，使得平庸之人也有机会踏⼊化境，如此道基，对他来说真是天大的机缘。

　　然而转念一想，今⽇若非有灵蛇胆相助，以此掌法之刚猛，自己冒然修习，怕是早已爆体而亡，那太乙巨蟒得天地造化，已有百年气候，寻常人又哪能得到呢？

　　忽然，一个念头在卓玄青心中浮现：那巨蟒如此显眼，更在古墓周边徘徊，以神雕之慧眼，断不可能不知晓，却偏等到自己到来后才杀蛇取胆，辅以功法，可见为的便是这一天。卓玄青仔细回想这两⽇的经历，忽然发现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深远。

　　神雕大侠算无遗漏，环环相扣，竟提前布下如此巧局，这是何等精妙的手段，卓玄青一时间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心中充満敬畏。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卓玄青转头看去，美的师娘正端着碗勺而来，⾼耸的双峰随着随着她的走动而微微晃，令人心动神摇。

　　“师娘…”卓玄青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浑⾝酸痛难忍，两条手臂使不上一丝力气，小龙女关切地让他躺好，替他把了把脉，又亲手喂他喝下汤药，轻声问道：“玄青，感觉⾝体如何了？”

　　二人此刻靠得极近，小龙女绝美的娇颜就在眼前，仿佛深昅口气就能闻到她发丝间的芳香。卓玄青点了点头，说出自己的现状，瘀⾎吐出之后，经脉通畅，真气增益，纯罡气旋隐隐成型。

　　只是体內热息久而未散，四肢百骸动弹不得，小龙女听到气旋筑成先是一喜，而后热息未散，心中又忧，卓玄青的⾝体状态和她预想中的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