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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章 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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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下鼻子,让泪回心底,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觉得哭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

  眼下只能拿鼠标撒气。

  她拼命的点,按得它咔哒作响,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它点开,只一会,一个淡紫粉的页面打开了“来江水绿如蓝”几个字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自己的空间。

  她方想起昨天还写了篇记,而今天…心情这样复杂,看来还真不用发愁没有内容可写。

  点开昨天的记,竟惊异的发现下面有一大排评论。可是定睛一看,所有的评论都只有两个字——小心!

  这同样大小同样字体同等密度的“小心”排成了一长串的触目惊心,看起来比她写的记还恐怖。

  这是谁?

  江若蓝上下左右的看了个遍,眼中却只有密密麻麻的“小心”竟然留言的时间都没有找到。

  真是的,本来已经对那个噩梦没有什么感觉了,可是这些个“小心”却仿佛故意在提醒曾经的恐惧。谁这么无聊?

  或许是关心吧?她转念一想,只是有些时候关心也会让人生厌,就像那个牛面店的老板娘。

  想到这个人,她顿时文思泉涌,十指飞快的把键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当然没有敲对几个字,不过却是比昨天熟练多了,结果一篇水账诞生了。从昨夜的噩梦写到万柳杨的来访,又写到看不见的“叔叔”再到一下午的忙碌,当然重点突出了面店老板娘的“热心”也写了自己刚刚的伤感。

  看着这篇字数颇多的记,江若蓝有种成就感,发上去后又欣赏了半天。然后把这两天的视频小照挑了几张准备传上去。

  其中一张是与展鲲鹏的合影,是无意间拍下来的,当时他正在教她怎么使用摄像头。照片上的展鲲鹏看上去就像个背景似的衬托着江若蓝,让她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当时的她总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每每同展鲲鹏站在一起就觉得他们好像成了一对武侠小说中并肩闯江湖的侠侣。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展鲲鹏的气质虽然深沉但总是略显文弱,似乎与“侠”不搭调。后来她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当年武侠片看多了的缘故,尤其是《神雕侠侣》。细想下,展鲲鹏和杨过长得还真有些像呢。只是自己不是小龙女,而他也缺少杨过的执着。

  现在的展鲲鹏还是那么懦弱吗?

  她看着照片上这张脸,虽然有些模糊,可也难掩上面的沧桑,倒似有了几分侠气,而唯一不变的是玉树临风的神采。而身边的自己因为有了这种衬托也多了点神仙的味道,好像有点像小龙女了。

  想不到都这么大了还是如此的喜欢幻想。

  江若蓝对着这张照片脸红心跳了一会,犹豫再三,仍旧传了上去,不过另加了密码。

  心情无法抑制的兴奋,再加上音乐的调动,江若蓝直到上仍不由自主的轻声哼唱着,心中充溢着无限感动,而脑中则不断跳跃着展鲲鹏略带忧愁的脸,然后便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都是御风而行刀光剑影。这种状态与当初同展鲲鹏陷入热恋十分相似,可是现在却很像是一厢情愿,虽然有些不平衡,却无法克制。不知是因为余情未了还是万柳杨的不断提醒,抑或是自己突然体味到了孤独寂寞,此刻展鲲鹏的脸已经印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而那几乎焚烧掉自己的恨也不知不觉的淹没在心底不断动的涟漪中。

  脑袋刚挨上枕头又立刻弹了起来,她想起一件事,万柳杨临走时说如果总做噩梦可以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刀或剪子。

  虽然她已经认为那些个恐惧是缘于自己的精神紧张,不过临近深夜,毕竟还是有些怕的。而且一想到这个怕字,恐惧便好像得了允许般顺着脚尖爬了上来,刚刚像蒸汽一样膨的兴奋顿时被冰冷冲得消失大半。

  她忙跳下地奔到操作台上抓了把剪子,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在余光中瞥见靠窗的那张镜子里出现了半张脸,虽然只是一瞥,却可以感觉到那是半张惨白的脸。

  她一个灵,剪子“叮”的掉在地上。

  缓缓的抬起头,面前的镜子里是自己的脸,虽不至惨白,却写了惊恐。她战战兢兢的偏过头去…

  镜子里只印出寂静的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可是那半张脸…

  她又向窗子看去…

  镜子是可以反的,可是窗子四周…什么都没有…

  再说它被海报挡着,就算外面有人又怎么可能被自己看到?

  心仍旧是悬着的,似在揣度究竟该不该跳动。

  镜子周围的轻纱在钻过窗的风的拂动下轻轻抖动着,好像在表白自己的无辜。

  她不放心的走到窗边,掀开海报,战战兢兢的四面张望。

  路灯像镶嵌在夜幕中的珍珠般在不远处微微闪动,来往的车辆沉默的用光束来宣告自己的存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可是那半张脸…

  江若蓝壮着胆子又查看了一遍,时刻警惕着会有一张面无表情或龇牙咧嘴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结果却被映在玻璃上的自己的脸给吓了一跳。

  窗子上的那张脸看来也受惊非浅,正瞪着眼睛直直的盯着江若蓝,微张的嘴似乎就要喊出一声“啊——”

  江若蓝捂着怦怦狂跳的心竭力克制不要发出惊叫。

  自从来到这,她已经记不清被自己吓过多少回了,而且似乎每次都和这面镜子有关。

  她仔细的观察这面靠近窗边的镜子。

  它是装修屋子时唯一不是自己添加的物件,当初镶嵌到这个位置估计是用来方便洗完澡的顾客整理妆容的。

  算不清它究竟看过多少张女人的脸,也算不清它究竟看过多少女人的体,每个人都在它的面前卸下所有的防范只顾着欣赏自己的模样,而它永远是沉默的,将所见的一切深藏在心底。

  只是有的时候,沉默往往比爆发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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