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茭织情卻

　　我指指侧屋内的房间：“睡吧，我去跟翠儿挤一挤。”他抬头，眼里一把火：“一个少夫人睡在下人房，成何体统！”气势不能输，我壮着胆子：“那又怎样，你明明是病人，还逞什么强！”

　　他丢下书，走到我面前，烙住手臂，拉我进侧屋，拖进睡房：“喂！卫仲道，你干嘛，放开我！”他把我甩到上。

　　“过去！”他直接命令，指了双人最里头的位置。想要顶嘴，但是一对上他那种不容反抗的霸道眼神，话又全回肚里。我孬孬的进去，缩在脚坐好，他把被子推到我这一侧，然后背对我，直接在上躺下。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脚边的棉被。两人静默好一阵子，我怕惊动他，小心翼翼的手撑，拉长身子朝他探头。

　　“快睡，不准去下人房。”他冷冷地说。我只好把身子缩回来，畏畏缩缩的躺下，不知不觉迷糊糊地睡着。

　　我一个翻身，膝盖结实的撞上边的墙：“嘶…”我痛的抱起膝盖，才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睡。

　　我翻回身，卫仲道石化的背影映入眼帘，姿势一点也没变，这人居然连睡觉都能那么固执…我拿起身上不知何时拉上的被子，从他背后轻轻盖上。看着这样的背影睡着。

　　从凉被盖到暖褥，庭院里白杨树干黄的叶子早已埋入雪堆，只剩枯枝倔强的直立在寒风中，夏蝉的鸣叫已经换成雪从屋檐掷地的声音。今仍同往常一般。

　　从早到晚听着赵老夫人的絮絮叨叨，晚膳时间我习惯性的在她一连串话中继续恍神，偶尔敷衍应答。

　　“都好几个月了。肚子都没消息，卫家可什么时候才能添后？”我跟卫仲道夹菜的手，像是时空静止一样，突然停在半空中。“仲儿，最近乐氏有女正值及笄，家世不错，生辰也般配，你可考虑考虑。”

　　卫仲道没有说话，继续夹菜，我收回手，夹起一口白饭，饭入嘴里。饭后，我跟在他身后，积雪的院子里，小小的脚印伴着他大大的脚印，我突然停下来。

　　看着他的脚印，把自己的脚轻轻叠上去。不能添后，似乎是一个正当的理由离开卫家，只是我怎么心揪得这么紧…拍掉肩上的雪，进屋时他已经换好便袄坐在案前，彷佛这几个月里平凡无奇的其中一天，我犹豫的停在前厅，看他专注的神情，又低下头转进侧屋。我无心弹琴，遣走翠儿。

　　翠儿前脚才走，他就进房，我坐在角抱着双腿，言又止的盯着他走过来，他没对上我的视线，像往常一样背对着我躺下。平都是听完我的琴才睡下，今却睡得那么早…我将下巴靠在膝盖上，黯下神色：“…我觉得你娘说得没错，你是该想想添后的事。”他的背影连动都没动。“你不用再顾我爹的面子，还是休掉我吧…”沉默半晌他冷冷的回应划破寂静：“嗯…”背对着我起身，走到外厅，坐在案前，没有再说话，布幔隔着外厅，遮住他的脸，看不清表情。消失的背影，怎么会这么令人鼻酸…我手枕着膝盖，忍不住把脸埋进臂弯，细细哭着。

　　舟方，你在哪？为什么不出现？怎么办，我爱上别人了…＊＊＊酒后昏昏沉沉的醒来，已是上三竿。翠儿又是递茶又是递巾，让我想起刚来的前几：“呐…你说你要跟我还是跟你家少爷？”

　　“阿？”翠儿拿巾帮我擦额。“我要被休了。你说说你要跟我走，还是要待在这里？”才问完，又一阵鼻酸。翠儿鼻子也红了：“翠儿不能离开，可是也舍不得少夫人…”

　　我鼻子，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前：“也是，你跟你家少爷是一伙的，我看跟本就是他安在我身边的…”

　　本来只是要开玩笑，却突然间不经意地看见摆在一旁的绣架，还有另一处柜子上收的笔砚，挂在墙上鸟早就飞掉快半年的空笼子，想起总是让翠儿小心翼翼收着的琴…最后我瞅着翠儿，一下子楞住。

　　“…少夫人？”“我问你，这些东西是谁准备的？”翠儿不明所以的回答：“是少爷要小的准备的。”“那个绣架？”翠儿点头。“笔砚？”翠儿点头。

　　“连那个鸟？”翠儿点头如捣蒜。我声音微微发抖：“…琴？”“嗯…少爷亲自挑的，说是上好的杉木，弹奏起来特别好听。”“连你也是吗…”

　　“少夫人…”翠儿偷瞧我一眼，嗫嗫嚅嚅的：“翠儿无意偷听少夫人跟羊公子的谈话，只是翠儿真心觉得，若那曹公子真心在乎您。他不该这半年都不上门找您…”我红了眼眶：“…你怎知他没上门找我？”

　　“唔…”她噤声，发现自己不小心透太多。她一个小丫环，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除了卫仲道，还会有谁？翠儿赶紧转回话题：“总之，您这样等他，他却没来找您，也太可怜了…”可怜吗？

　　原来我看起来很可怜…我握紧手心，静静坐在房里不发一语。夜深，雪停了万籁俱寂，一个疲惫的身影进屋，他悄悄点燃一只蜡烛，小小的灯渐渐变大，温暖的照亮案桌。

　　“卫仲道。”我站在往侧屋的布幔前，已经等他多时，他没有理会，下外袄，拿一本书在位置上坐下。

　　我走到桌前，伸手张开掌心：“休书。”他抬眼。我深一口气：“你不用对我那么好，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没有同情你。”他不耐烦的皱眉。所以是因为害我嫁错人感到愧疚？

　　“你也不用感到愧疚！”“我没有觉得愧疚。”我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不是向来只会说：“嗯。”吗？本来还狠下心来想说，如果他只是可怜我，同情我，或因为愧疚，那我就直接跟他一拍两散。

　　“那…那你干嘛对我那么好？”从我嫁进门，自己睡在书房，安翠儿给我，见我喜欢什么就给我什么，还去编谎让我不用晨安共餐，甚至去注意舟方是否有上门找我。

　　就连上的那个背影都在配合我…他起身，走到我面前，气势人的让我忍不住后退几步。

　　“你真想知道？”他俯视我，冷冷地问，虽然害怕，我还是点点头，他抬起我的下巴，低头吻我。心跳加速，脸上发热。

　　他稍稍离开，手锢住我的后颈，极度霸道、侵略、占有的落下一个个的吻，不容拒绝。被吻得不过气来，我忍不住抓住他的衣角，呜噎一声，他舌头侵入，没有放过我的打算。

　　的舌尖，融的热气，织的情，已经没有退路。“这婚，你退不掉。”他眯起的双眼有渴望，横抱起我，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