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冷却棭不堪重负

　　圣子殿下赤身体安置在祝祷的圣殿祭坛上，金发散落一地，阳光透过色彩斑斓的窗户，毫不吝啬地泼洒在被神明宠爱的他身上。

　　是圣子，也是献给神明的祭品，她拿着被当做软布的衣物，轻轻擦拭掉尘埃与污垢，两人都没有说话，缪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只有玻璃窗折出的光芒在空气中跳跃。

　　清洁完毕后，需要用手指沾上润滑，均匀地涂抹在关节活动的部位，阿贝尔第一次做这种事，端着润滑看了半天，最后挤了一大堆在手心里。缪眼含笑意，淡然地望着她，仿佛待会被油腻腻润滑涂抹的不是自己，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阿贝尔手油光地对他上下其手，像是在做按摩一样将他抹了个油腻透亮，缪大脑宕机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

　　“等等，母神，不是这样做的…”向来理智的圣子殿下略显慌乱地制止她，失态得表情失了控，可她的手滑腻腻的，像条狡猾的鱼挣脱出来。

　　身体微微后仰，垂下眼眸俯视他，她说：“我知道。”缪愣了一下。阿贝尔弯起眼角，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我故意的。”

　　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眉眼一撇，模仿菲姆斯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委屈地问：“母神，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阿贝尔偏过脑袋：“怎么可能，你做得很好，你拥有最密的计算能力，没人比你做得更好了。”

　　“母神…”“可我不喜欢有人算计我，你该明白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不要为难我，母神…”于算计是机械的本能，就和人类思考一样，让他不运转，那和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偶有什么区别？阿贝尔低头想了想。

　　看着他趁机的球形关节，也觉得有点为难他了。轻咳一声命令他：“趴下来，别让我看到你这张脸，我就原谅你。”

　　他的脸很漂亮，容易让她放下戒备的漂亮，再说了…趴着也不是不能做润滑吧？原以为他会不，没想到听到她的命令，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好像这样的场景重复过无数次，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翻了过去。这正合她的意，不用看到他的脸。

　　就不会被他惑动摇，也就不会被他忽悠进陷阱里。于是她安安心心地做起了润滑，双手伏在他瘦的后背，他的后就像一个艺术品，每一寸线条都有独特的吸引力，畅且分明。

　　线向上延伸至宽广的脊背，向下则融入部曲线，形成了优美的弧。当她缓缓在他身体上涂抹润滑的时候，这副躯体会随着她的指尖游移而轻颤，而他每一次颤抖，都会使姣好的线条微微变化，每一次收缩与舒张，都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

　　他轻声吐着断断续续的叹息呜咽，那随之起伏的脊椎线宛若亮丽的风景，让人想沿着这条线一寸一寸抚过。人偶的表面光滑而坚硬，像是经过时间打磨的石头，她的指尖在人偶身体上轻轻划过。

　　在藏着老旧痕迹的部位游走，每一个转角，每一条隙，都被她细心地照顾，在她的手下，人偶的关节变得更加灵活，他的身体像是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润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是一种神秘的魔法，在她指尖雀跃动。

　　“…母神。”缪的声音有些发紧，闷闷地从手臂中出，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略微不同于平常的语气惊扰了她，阿贝尔不地皱眉，看向他的那一刻又愣住了，他的脸颊上浮了层淡淡的红晕，就像夏日黄昏的天空被晚霞染红。

　　那种红色并不强烈，却又无法忽视，当对上她的眼神时，碧绿的双眸闪烁了下，似乎在寻找什么借口来掩饰这突如其来的羞涩，他的嘴微微动了动，想说些什么。

　　但最后只微不可闻地说了句：“母神，我的身体好烫…”圣子殿下试图矜持地维持自己的沉稳庄重形象，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沸腾的冷却叫嚣着，翻滚着，炙热的温度即将撞碎他的躯壳涌而出，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手足无措地想要握住她。

　　阿贝尔被他滚烫的外表烫得一缩。两人面面相觑，缪不敢相信她居然躲开了自己，阿贝尔怀疑他是不是要烧起来了。“母神？”“你真的好烫。”她又摸了摸他的腹，这里也开始逐渐升温了。

　　“自己可以处理吗？”“…”他沉默片刻，处理器飞速运作，奈何脸颊憋得通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最后无奈放弃，只小声说“抱抱我，母神。”他像个小孩子祈求拥抱，脆弱得令人无法抗拒。这张清透纯净的脸蛋已经全然溃散，冷冽而充神秘感的翠绿色眼眸也被情沾染，彻底堕入望的深渊。

　　阿贝尔用一手指抵住他的锁骨：“这是你计算出来的结果？”被戳到的地方十分感，他的肩膀轻微抖动，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破烂的小船在情感的狂中挣扎。

　　但下一秒就要被狂风骤雨掀翻，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连他自己都无法释解的情感，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硬生生地将其下，企图让自己回到冷静运作的状态，然而，他失败了。深深地了一口气，那股冷空气进入体内循环，对高温的他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在阿贝尔怀疑的眼神中，他试探着，生怕她有一丁点的抗拒，轻缓而珍重地，将她抱在怀里，他说…“不，我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好想得到母神…内心的望一刻不停歇。

　　他没有一秒是不痛苦的。渴求的念让他无法安宁，每一个零件运转的瞬间都充了无尽的苦痛。算法试图将这段痛楚掩盖，试图将它强行抹去。

　　或者深深埋藏在最底层，但它总是无情地撕裂他的伪装，像一只尖锐的利爪，一层一层地把他剥开，让丑态暴在他深爱的母神面前。

　　母神啊…他的母神…会嫌恶他如今这般丑恶卑劣的、充斥着下作骨的人吗？他将自己埋在她发丝间，呢喃着：“母神，我好难受啊…”环住她的手紧了紧，阿贝尔刚想推开的动作顿住，思忖片刻，掉了个方向，转而象征地轻抚他的后背。

　　“这样会好一点吗？”阿贝尔问，虽然他的身体依旧滚烫，吐出的气息也热得慌，但好歹不那么颤抖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偶会因为抚摸而安静下来，只觉得这很有效，便继续耐着子安抚他。隔靴搔般的安抚并没有什么用，躁动嗡鸣的散热器快要过载，冷却不堪重负，他本不该这么安安静静等待。

　　而是该拆下自己的躯壳，进入休眠重新启动。可缪却贪恋她难得的温情，强行下身体的不适，从指中捏住这来之不易的一丝柔软。

　　他知道这将会损害他的机能，然而他愿意忍受这样的疼痛，他从未这么强烈地想要突破自己的界限，甚至愿意忽视自身的安全。几百年来，他多么想再一次感受这份来自造物主的爱，为了这份漏出了一丁点的爱意。

　　他可以用一切来换。呼哧呼哧的嗓子发出干涩的声音，几乎是用尽全力模拟出轻松的语态：“好多了。母神对我真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好。擅于撒谎的圣子，第一次对自己的拟态感到满意。